古学霸趣闻|人人都说“破天荒”,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个典故么?

大唐大中四年(公元850年)庚午科状元,名叫张温琪。张温琪的年龄籍贯无考,在有的史籍中,记有一个名叫张温其的人做过绛州刺史。有的学者经过分析比对,认为状元张温琪和绛州刺史张温其,或为同一个人。除此之外,关于这位张状元再无更多话可说,只能存目。

在张温琪的同榜进士同学中,有个人很有意思。这个人不仅科举和为官经历比较有趣,还创造了一个老少皆知、雅俗通用,至今使用频率仍然极高的汉语词汇。

此人名叫刘蜕,自称系长沙(今湖南长沙市)人氏。有人研究称,刘蜕其实是桐庐(今浙江桐庐县)人氏,父亲是个世外高人一类的人物(隐者)。户籍何在并不重要,刘蜕是以荆南地区考生的户籍身份,报名参加了本科考试。交代清楚这一点,很重要。

在唐代,荆南地区主要是指荆南节度使管辖的区域,大致包括现今湖北西部、重庆东部的部分地区。在本科考试之前,荆南地区连续几十年“解送”考生进京赶考,却无一人榜上有名。所谓“解送”,是唐代的一个科举术语,指的是州郡选拔考生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。因而荆南地区“解送”的考生,就被人们称为“天荒解”。

本科考试,刘蜕脱颖而出,一举打破了这个多年的魔咒,终于为荆南父老学子争了一口气。于是,许多人便赞誉他是“破天荒”之人。自此以后,“破天荒”就作为一个专门用语,进入了汉语词典和人们的生活,用以指代从未出现过的事情。因为这个典故出自科举考试,所以在古代,这个词汇则常被文人用来形容有人突然之间志得意满、扬名四方。

由于刘蜕破了“天荒”,有些人就想当然地以为,他是湖南历史上的第一位进士,并且言之凿凿地写文章这样宣传介绍刘蜕。其实,早在刘蜕中进士的二百多年之前,就有个名叫贾统的湖南学子,参加进士科考试金榜题名,那还是唐太宗李世民当政早期的事情。不但中了进士,人家贾统还拿了状元。关于此人,本书前面专门做过介绍。可见,做学问一定要认真扎实,一不小心就会闹出笑话。

虽然被大家给予了“破天荒”的美誉,但刘蜕却很淡定,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、飘飘然。比方说,刘蜕进士及第之后,荆南节度使崔铉特意奖给他一笔数十万贯的巨款,以表彰其为荆南地方和父老争光的优异表现。对这笔飞来之财,刘蜕坚辞不受。对于节度使大人的好意,刘蜕是这样回答的:“五十年来,自是人废。一千里外,岂曰天荒?”人家刘蜕说的也有一定道理,荆南地区方圆不过千里而已,即便五十年无人进士及第,用“天荒”来形容,也确实有些夸张。

除了“破天荒”,刘蜕还做了一件在古代官员中少有先例的事情。他的老爸临终前,给刘蜕留下遗嘱,让他既不要为自己大操大办丧事,也不要年年搞那些形式主义的祭祀仪式。可见,刘蜕的老爸也是个开明之人,不愧为隐者之称。刘蜕忠实地遵从了老爸的遗嘱,真就没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丧葬祭奠仪式。遵从逝者遗愿,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,也是对逝者最好的纪念。

刘蜕进士及第后,做过左拾遗、中书舍人等位置比较重要的官职。拥有了这样的机遇和平台,按说刘蜕的仕途前景比较光明。然而,刘蜕因为遇上了一个心机缜密、手腕老辣的官场对手,也因为自己在廉洁自律方面不够注意,从而使自己的官场前程毁于一旦。这个人,就是本书前面介绍过的令狐绹。

令狐绹虽然为人低调、处事谨慎,但他的儿子令狐滈却比较坑爹。令狐滈不仅利用老爹的权势影响,为自己捞取科举考试方面的好处,还打着老爹的旗号卖官鬻爵,替老爹行使起了宰相的职权。令狐滈这样胡搞,令狐绹自然难辞其咎。对令狐公子的瞎胡来之举,刘蜕很看不惯,就上书皇帝奏了令狐绹一本,指斥他教子无方,纵容儿子胡作非为,默许其“布衣行卿相之权”。

有人撰文称,刘蜕不畏强权,敢于仗义执言,因而遭到了令狐绹的打击算计,被赶出权力中枢做了个小小县官(华阴县令),导致原本看好的仕途之旅戛然而止。其实,这种说法并不是很确切。有些人写文章赞扬或者抨击一个人,常犯只及一点不及其余的毛病。关于刘蜕被贬的原因,有关史籍还有另外的说法,并不像有些人想象得那么简单。

被刘蜕检举揭发之后,官场老油条令狐绹并没有急于报复,而是隐忍不发,等待恰当的出手时机。他派了一个手下打入刘蜕身边做卧底,命令这个人盯紧刘蜕的一举一动。没啥心机的刘蜕,很快就被这个人哄得团团转,竟然把他当做心腹信任使用。不久,这个人就抓住了刘蜕的短处。当令狐绹拿到刘蜕不廉洁的证据之后,刘蜕就完了。刘蜕或许有疾恶如仇、刚直不阿的一面,也曾经视金钱如粪土。但在官场这个大染缸中,他很可能没有做到拒腐蚀永不沾、始终如一

。对于一个官员来说,在廉洁问题上没有瑕不掩瑜一说。稍有不慎,即全盘皆输。

刘蜕文笔不错,诗歌散文创作都有一定成就。有一种说法称,现代学问大家陈寅恪的出生之处,就是刘蜕的故宅。

壹点号谷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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