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识,互联网和钱(一)

知识,互联网和钱(一)

前言:

去年三月,我做了一系列采访,试图描述一个非常当下的趋势:大约2010年之后,互联网涌现了大量知识性社区、媒体和红人。它包括了微博、微信、知乎等平台,也包含了果壳网、大象公会、罗辑思维等内容生产者(在很多时候,其中一些也自称社区、平台),还有“博物君”张辰亮这样因通晓万物而坐拥数百万粉丝的知识红人。

“知识”,或者说以文字形态出现的“知识”,在互联网上已经经历了几次爆发,从BBS,博客,到今天。所谓信息革命,就是在改变信息传输、表达的形式,原本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知识,普及到每一个终端的使用者,并使他们交互传播。这一革命中释放出的巨大活力,造就了各种知识社区和知识形态。

但是,2010年之后的变化有其自身特点,第一,移动端的普及使得互联网真正深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,此时知识、内容的传播量级和以前完全不同了;第二,资本的驱动,使得原本以免费、分享为特质的互联网革命,有了新的使命:盈利,也就是所谓知识变现。

并非偶然的是,这一变化发生的同时,平面媒体经历了无可挽回的衰落。这种衰落,不仅是传播形式的转型,也是一种商业模式的末路。我所采访的六位互联网时代的知识红人,全部来自传统媒体,或是传统媒体的参与者(作者),有人至今仍然保持着平面媒体人的身份,但是基本上,他们已经在重塑互联网时代的知识,并在探索新的商业模式。

采访结束之后,我深感这一问题之复杂,它跨越了许多领域,技术、资本、媒体……而它又如此重要,也许这个过程中,就会诞生未来的知识形态。它也令我疑虑:在盈利的冲动下,什么知识被贩卖,什么知识被冷落?无论零售或是批发,文化产品有不同于普通商品的那一面,如何来保护它的公众性和严肃性——那绝难定价的部分?

在我还在整理思路的时候,在行推出了分答,知乎推出了知乎live,罗辑思维推出了“得到”。这些产品都是上述逻辑的延伸,但是新的、可行的商业模式似乎已经出现。我深切地感受到,在每天都可能发生变化的互联网,最可笑的就是一个来自昨天的报道,更何况是来自上周,上上周。这种难以追随的速度,和仍在局中的迷惘,让我暂时放下了这一选题。

一年之后,再次回顾这些采访,却发现其中的大部分仍不过时。也许是因为最近没有再诞生现象级的、改变局面的产品,也许是这些变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,那么迅速。

就像历史永远很重要,这六位采访对象的自述,是知识重组与转型中的一些切面,也表达了面向未来的思考和困惑。因此,我重新整理了这些采访,并做了补充,以口述的方式,连续三天发出,作为一份记录,以待来者。互联网在重塑我们的生活,我们应该保持关注,并加入更多维度的讨论和想象。

今天的两位口述者是果壳网、在行、分答的创始人姬十三,以及另一位果壳网的创始人和总编徐来。

— — 正午 郭玉洁

姬十三:从科普作家到时间电商

口述:姬十三

姬十三,生于浙江舟山,现居北京。本科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,后于复旦大学获神经生物学博士。2010年11月,创办果壳网,致力于让科学流行起来。2015年3月,姬十三创立知识技能共享平台“在行”。2016年5月带领团队成功孵化付费语音问答“分答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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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,《一财》做了一个专题,叫《知识青年做生意啦》,当时采访的是丁香园、译言网和我们,算是三个标本。当时我们都很纠结,原来有公益色彩的一个小圈子,现在要商业化了,那这中间怎么平衡?三家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。译言网就是完全工业化了,丁香园做了一个妥协,他们做了一个版主管理委员会,版主可以比较自主地去治理版面,比方说我去版里投广告,如果版主反对,就不能进行。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后来坚持了多长时间。那我们做了另外一个选择,就是把果壳和松鼠会彻底分开了,这是三个知识性的机构,在当时的情况下,大家做了一个判断。

我们国家科普的脉络一直有的,只是过去跟大众传播没有很好地结合起来。我们算是把新媒体的传播玩得比较好的一拨人,会运用大量时下流行的、擅长的方法论来做科普。

我自己在写作的时候,就特别想在大众媒体上写东西。原来科普文章都只能发表在科普媒体上,大众媒体上是比较少的。我就比较花心思做这件事情。我会在很多城市的媒体发表文章,给时尚媒体写东西,我会特意去琢磨,风格应该是怎么样的。徐来是另外一个方向,他本身是媒体一线的,《东方早报》的评论员出身,对新闻有很好的敏感性,他把这样一种脉络带到了科普写作当中。包括其他人,像瘦驼、云无心在各自方向上的探索,会给科普带入一些新的风格,更加容易被大众传播和接受,也更加容易融合到一些新的媒体形式当中。今天来看,科普写作五花八门、百花齐放,但是2004、2005年之前,很少有人把科普写成这样子。正是2004到2010年之间,大家做了这么多文体上的实验,使得今天出现各种可能性,使得科普的边界变大了。

包括我们当时科学跟艺术的结合,今天来看其实都蛮正常。2009年,我们做了一个科学嘉年华,让科学家跟演员,跟艺术,跟音乐家一起同台。2009年之前真是很少人有这么做的。

我是2004年从上海到了北京,我当时特别喜欢连岳,要学习连岳的生活方式。北京一帮人跟我说,自由撰稿人在哪不是写,对吧。我就说,到北京来待一年看看,就过来了。当时就是一个自由职业者的身份到了北京,没想到在北京待了这么多年。

在北京,我参加了很多媒体的活动,认识了京城文化圈的人。包括2006年,我在牛博上写东西,都会打开一些视野,接触了一个理科生过去不太接触到的东西。我觉得我比较擅长把各种东西分装起来,把A跟B放在一起,变成一个C。

刚到北京的时候也是自己在写科普文章。2008年开始做科学松鼠会,一开始就是一个群体blog。那时候就意识到团队的价值。作为科普写作者,单个的产量不可能很高,比其他领域的写作者更少。一方面,因为这些人是科研第一线的,是业余写作,另一方面写作难度很大,需要搜集大量的资料,不可能那么快。所以,如果要更好地发声,就必须以团队的力量。

2008年,我坚定地说我要推这个事情,而不是单打独斗。而且,科普文章的个人风格相对不明显,更适合成为一个团体和品牌。我们要把这群人聚集起来,让这个事情变得不同。也是因此,我就会比较多地去了解和学习,怎么用互联网平台去生产内容。如果只是一个人在干活,你肯定不会想这个事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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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到2010年,科学松鼠会持续发博客,我那时候做各种打杂的事,去想生态关系是怎么样的。对写作者来说,一方面是想提高写作能力,另一方面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媒体发表。那时候媒体跟作者之间不像今天这样,大家有微信号,很容易找到,所以那时候协调组织者的价值比今天更大。

当时,也算是无意中洞察到了一种趋势,大量有科研背景的年轻人,愿意参与到科普事业里面,或者用今天的说法,在科研领域里面有大量的认知盈余是可以贡献出来的。

2009年1月,松鼠会出了一本书,还拿了国家图书馆的文津奖。当时很快就看到大家抱团在一起所带来的价值,对每个人来讲都是更有价值的,这个发声的能量就大了。

那一年,松鼠会做各种代工,帮央视做分期的剧本什么的,一年可能赚了二三十万。有三四个人全职,赚了这么点钱。主要的工作是非常公益性的:维持这个blog的运转,背后有100多人,让大家持续地写出稿子,在媒体上发出声音,然后办一些线下活动。办媒体写作班,各种班,都是公益性的事情。

我们一直就想做公益, 2009年我全职来做,也是想把这个组织做成一个NGO。但是后来发现在NGO的系统里面并不那么受待见,很边缘,当时有很多公益性的奖项,我们都申请,都入围,但最后都没有拿到。

今天可能会不太一样。过去公益特别苦哈哈,今天大家会提倡各种社会创新,提倡快乐公益,2008、2009年正好是一个过渡。所以2009年,我们就发现,让松鼠会单独成立NGO是挺难的一件事情。正好2009年底,赶上中国的风险投资又到一个高峰,就有VC来找我。2010年前后,大量web2.0社区兴起,当时豆瓣如日中天,投资我们的挚信资本投了果壳网,投了穷游,投了雕刻时光咖啡馆。

当时大家非常理想主义,VC也非常理想主义。他们觉得未来这些亚文化的机构,会成为人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,而且都会成长为更大的品牌,包括他们投了单向街,都是一样。大家非常理想主义地认为,一个社区有非常大量的用户,有VC,就有很好的商业变现。那时候VC是不考虑商业模式的,不像今天大家算术算得很厉害,对商业模式确认很厉害。所以我觉得2010年前后,中国诞生了一大批各个方向的亚文化社区,某种意义上是互联网的文艺复兴,真的是。今天不太可能有这种完全不谈钱,不谈商业模式的机构会被投资,非常难。

你看知乎那时候也不想,穷游也不想,我们也不想,然后就可以拿到投资。2009年投资主动找的我,我在那之前完全不懂,也没有任何创业教育。

2010年,注册果壳网,更适合内容的发声了。第一次融资,手里拿了几百万,跟过去一年只有二三十万可以花,这个力量肯定是不一样的。果壳注册之后,我们招了十几个编辑,基本上也都是有科研背景、对文字感兴趣的人。当时就分了十来个领域,然后定不同的领域,找不同的作者,还可以发稿费,力量就完全不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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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开始,整个风险投资有小低谷,2012年下半年是资本的寒冬。对于一个机构来讲,你也会很快面临发展的第二阶段,那时候对商业模式上的拷问就比较严厉,压力比较大。

我们是2013年上半年拿到B轮,拿得非常艰难。B轮之后就开始考虑变化了,开始了专业教育方向。从另一方面来讲,这也是过去几年,对这些事情、对生命的理解吧,会觉得单纯的知识分享不够,想做更深一点的事情。知识分享,是站在传播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,它当然有价值,但是当你站在接受者的角度,要更多地考虑接受者自身的知识结构。那时候我钻到教育和学习的问题里面,觉得很有趣。

当时在果壳上也发现一些变化。用户可以在果壳上自建小组去发展,在这些小组里我就看到了慕课这种形式。2012年是全球慕课元年,国外的慕课形式也刚开始,后来2013年被称为中国慕课元年。果壳的用户算是科学跟学习的先进分子,我们就看到了这个趋势,觉得可以往这个方向做做看,所以做了慕课学院,做了教育上的一些实验。

这和我的背景也有关。我原来在学校的时候,专业叫学习和记忆的神经机制,就是研究人是如何学习和记忆的,所以我对这个事情兴趣很浓厚。

传播,我觉得是单向度的,而教育和学习是因人而异,因材施教,要有大量的互动跟反馈,这才能算得上是教育,也是一种更好的的学习。慕课有大量的互动,你是可以在上面做作业的。老师、助教会沟通,整个体验就跟课堂很像。

今天有全球很多大学加入进来,也是因为慕课跟过去的的公开课不一样,公开课就是一个视频分享,而慕课有大量互动在里面。你学完以后还能拿到证书,你要考试,这都是不一样的地方。我们不设计课程,但我们把全球的课程接入进来,有两百所大学提供了几千门的课程,相当于我们做了一个学习者的社区。中国也有一些机构在提供慕课的内容,像清华大学、北大,都有,我们相当于做一个内容商区和平台。付费的话我们会跟平台分成,目前还比较少,这个商业模式也在探索当中。

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完全不懂商业模式,对我来讲,这五年创业也是挺大的成长过程,从一开始完全不懂互联网产品是什么,只有一些媒体思维和内容创作的思维,到今天,我经常给人讲创业经验。最重要的变化是如何从产品的角度,去设计一个模式,是一个经验的积累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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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行是2014年底内部起动的,2015年4月份APP上线。回过头来看,脉络是挺清晰的,关于知识,就这三件事,一个叫知识的分享,一个叫知识的学习,在行是知识的服务。

2013年初,当时我们想启动在线教育,就觉得,你在办公室拍脑袋太远了,离开大学也太久了,应该看看当下学生们在聊些什么。所以就去了清华,在男生宿舍住了几天。结果学生们问的都是:我应该搞学术还是找工作?去外企还是考公务员?实习该花多少力气?很有意思,本来想研究怎么学,却发现更重要、更底层的问题是为什么而学。

另一方面,做了慕课学院之后,慕课是对全球的课程进行点评,所以当时有个想法,我能不能把人当做点评的对象?如果我能够进行点评你,还能帮另外的人获取到你,相当于是人的大众点评,那这个事情会变得怎么样?这就跟清华那个想法结合到一起了,所以就才有了在行。

但是2013年初,共享经济、移动端支付还没有起来,O2O也比较少,我想问题也比较窄,就想做一个论坛,让双方在上面讨论。一直推动不下去,大家觉得这个流程画不起来,产品太复杂,就搁下了。到2014年底,突然觉得时机成熟了,大量O2O的共享经济模式起来了,这种模式推动我重新思考,应该是线上线下一码事。我们就做了很多实验,大概做了半年,才真正地把产品给做出来。

这个产品面世以后,大家就觉得,哇很好,很简单。其实它里面有很多的可能性跟关卡,反复推导。我们考虑过两个人的经验交换,后来否定掉了,因为物物交换的效率不如以金钱价位的效率更高。还有是不是一开始就做电话交易,每个人的价格怎么定,见面流程怎么弄,风格是怎么样。我们做了很长的一个list,反复地做实验、假设、卡掉可能性,把最简单的几步给推导出来。

有很多很容易想到的点子,反而是有风险的。比如,电话是最容易想到的方式,但其实是最难的。

一方面,提供服务者在打电话的时候,收益比较小,因为打电话更累。比方说我每周在公司楼下跟一个人喝咖啡,就很放松嘛,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必须很认真,中间也不能冷场,对这个人的技巧要求更高。

面谈你得到的信息更多,体验会更好。我自己观察到,初入行的小记者更喜欢打电话,比较差的记者会打电话,但资深的人,愿意见面来谈,哪怕见面更复杂。

现在做产品也比较谨慎,一步步地去推导,去想原型,去测用户的行为,再往前走。2010年是怎么呢?就是大家关起门去做东西,开新闻发布会,完全是媒体式的操作方式,觉得我把东西做出来就会有人喜欢,以我为主。果壳网成立的时候,我们2010年11月14号开新闻发布会,下午这个网站才上线,今天用一个成熟的互联网创业者来看,是非常愚蠢的事情,因为你上线的时候会有很多问题,你有可能开完新闻发布会这个网站就挂了。我今天做任何事情,成熟之前都不会开新闻发布会了,非常傻。

这些年,互联网创业界积累了很多方法论,包括如何去迭代产品,你第一代产品,不要怕有问题,你要去迭代,快速迭代,小步快跑,精益创业,用最小的资源去打造产品。最近三到五年积累起这些方法论,我自己也会去学习这些方法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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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行带来的变化,一是全领域,不同的对话里,人的身份也会发生变化。今天,你是行家,我是学员,换一个领域,你就是学员,他是行家,用户之间流动了。如果只是做职场领域,好像始终是固定的。二是我们把这个事情从线上带到了线下,促进人见面沟通,它带来了社交元素,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。这两点是在行的首创,从这个角度来讲,在行是一个全球创新。

国外也只有职场类的电话交流。所以很多人看到的第一感觉是,哇有意思,没见过,新鲜。但是也没有那么容易,需要教育用户,并不是简单的搬上来就会有人来了。慢慢来吧,慢慢花时间来做。

定价最高、大家最喜欢找的还是职场类的。因为当用户付出几百块钱去见一个人,最想知道怎么能带来直接的价值。有些路径看起来很好玩,也很容易想到,其实是错的。比方说在行上线之前,大家很容易觉得,果壳是不是很多科学达人啊?把他们放上来卖不就好了。我们早期的测试证明这个不可行,大家会把这些人收藏起来,但真正去约的概率很小。

我们会帮别人去设计话题。比如说有一次我见了一个人。他是一个男中音,特别帅,长腿欧巴,他是声乐老师。我说你来挂吧,他说挂什么呢?我说你现在想见什么类型的人?他就说他想创业,想多了解创业圈、互联网圈的人。OK,我帮你来设计话题:声音训练帮你重塑领导力,融资的时候更有帮助。

这是我的实际经验,声音的训练对领导力一定是有帮助的,一个人声音更洪亮、低沉,发音更有力,会更让人信服,这是可以通过发声训练获取的,包括你演讲怎么表达,都是一码事。他就觉得这个话题很好,这样一来约他的人都是他想见的人。

大家也都觉得是一个好玩的事儿,你用闲余的时间,一个小时赚500,一个星期可能一到两次,在楼下咖啡馆聊天,就当换换脑子,帮助一个年轻人,赚个一两千块钱。就跟你工作上赚个2000块钱不多,但是你抢红包赚上2000块钱就很高兴,其实就是这么一码事。

在行大概有四十多人,果壳也有100出头。整体大果壳是160个人。

现在也不考虑盈利,我觉得大家都认可分享知识的大趋势。它离钱比较近,因为它是个交易平台,钱都是从你帐上走的。分享经济在中国起来是2012、13年,第一波是交通出行,第二波大概是2014年开始是租房,途家,小猪啊,包括美食类、私厨类的分享经济。在行所代表的其实是,我们管它叫虚拟价值的交易,2015年,在行算是一个领头羊的产品。

果壳和以前一样,是一个大众科学的品牌,我希望成为中文世界里面最好的大众科学品牌,让科学成为大众文化的一部分。我们还在继续制作内容,在边界上有很多的延伸。

松鼠会,我们把它定位是一个科学写作的俱乐部。它最大的作用是把各个行当里的人联络起来,让他们成长,培养人才。

知识是一个很大的词,也没有很精确的定义。比方果壳,我们做的是客观理性知识,当然可能是自然科学的客观理性知识。大象公会可能做的是另外的客观理性知识。知乎上最流行的其实是观念、观点。它当然有客观理性知识,但整体来讲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讨论。在行我们会更加强调经验本身。这些都是知识的一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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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答和在行的脉络是一样的。只不过在行卖的是一小时,分答卖的是一分钟。分答的确是我们一个十人小组,十天时间做出来的。但其实我们内部还尝试过不同时间段的产品,不停做实验。有些没做好,大家不一定知道,一分钟这个出来之后,一下子就爆了。第三天我们就决定把所有资源都投入进去。

这个产品很轻,早期突破的时候很锐利。一分钟这个方式,供给者觉得门槛特别低,特别容易。我们做过一分钟,一小时,半小时,更长的也可以。更长的更接近培训。这些产品,我称之为不同颗粒度的知识服务。颗粒度的包装大小不一样,在行包装成一个小时售卖,分答包装成一分钟售卖。本质上都是时间电商,都是有经验的人通过付费形式,帮助需要帮助的人。不同时间段的包装形式也不一样。比如一分钟就是语音,一小时就面对面,现在推出的分答小讲,是半小时。

音频给付费者的服务感更好。我给你文字和给你音频,你感受是不一样的。给你音频,您会感觉到更私密,更亲近,更被服务到了。但是文字这方面的感觉就会差。我们测试下来,发现同样是内容,相比文字,音频就更贵一些。我们作为一个付费产品,就选了音频作为主打。

提问者分成的形式,还是为了促进需求。我看了其它的问答平台,发觉提问是很难的事情。提问量,在早期、特别是引爆的时期是比较困难的,我们通过这套机制来激励提问者。就像游戏一样,我在平衡性上往这边滑了一下,你就会发现提问者暴增。

去年出现大量知识付费产品,我觉得是各方面的时机成熟了。消费升级谈了好几年,从实际物品的消费,到精神层面的消费,这是大的趋势。包括网络上电影的付费在剧烈增加,音乐平台的付费也在增加。那么在内容领域,也就出现了为知识性的内容付费。这是一个大的背景。另外一个背景是支付更容易了。

分答这个产品形态是我们的首创,去年下半年美国有两个团队,一个是新泽西的,一个是硅谷的团队,都复制了这个产品。硅谷的那个创始人Justin Kan,还是Y Combinator的合伙人,他在媒体采访的时候,公开讲,他借鉴了分答。算是一个中国创新产品被硅谷复制的案例。

被模仿是常态吧,要习惯这件事。被模仿肯定证明你的产品有杰出的地方,也是被肯定。但是的确,互联网非常复杂,要做好这个准备,也没什么好多讲的。分答的问答模式只是一种功能,我们也在迭代和延伸不同的产品。今天打开分答,你会发现,现在提供的服务丰富很多,不是过去简单的一问一答模式,大家都在进化嘛。我觉得在一个方向上,比别人做早了,就会积累更多经验,这本身就是优势。

在内容方面,和在行很像,用户愿意付费的基本上是实用性的话题,分答上职场,理财,健康,这些都成长得非常好。

不实用的信息,两分吧。首先我们发现,谈资类、能够增加长期素养的产品,有些卖得还不错。另外,有些东西的价值点不一样的,它们适合免费,但是可以大量传播,它们的价值表现在别的地方。比如六神磊磊的文章,显然不像是可以被付费购买的,但他传播量就会很大,会有别的价值变现。好东西总归有实现办法的。

图片[1]-知识,互联网和钱(一)-一鸣资源网

— — 待续 — 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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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