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中悍刀行到底讲了什么?

《雪中悍刀行》是烽火戏诸侯创作的一部玄幻架空小说。由张若昀主演的改编电视剧之前也在腾讯视频放出了预告片。电影版也通过了立项,可能在2022年上映。

说是玄幻,总体上江湖武侠的气氛要更重一些。这本书最大的特点是节奏很慢,剧情的安排比较少见(我书看得少)。不仅不执著于给大结局堆悬念,让人感觉随时可以当做结局就把书放下(实际上也是),还用了很多章节去介绍配角的背景和心理活动,提前很久就交代配角的结局。

整个故事大概可以分为庙堂江湖、亲爱友情和天人之争这几条线,主要事件是主角徐凤年三出北凉以及两次凉莽大战。

壹 举世皆敌

举世皆敌是整个故事的大背景,在庙堂也在江湖,直接影响了故事发展和所有人的命运。

举世皆敌是北凉之于庙堂。这主要是主角徐凤年父亲徐骁的功劳。徐骁是当世第一武将,是离阳王朝一统春秋的最大功臣。在为离阳王朝打天下的过程中杀了太多的人,得到了春秋三大魔头之一人屠的称号。灭春秋九国之六,毁春秋十大豪族一半,马踏江湖将大江南北数十个武林门派碾压了一遍,百姓、读书人、权贵、江湖人,天下大多数的人都恨不得徐骁死。在离阳王朝内部,徐骁武封异姓王、文至大柱国,位极人臣,又让许多人妒忌。徐骁失去了所有舆论,虽然为离阳立下了汗马功劳,但朝野内外却没有人为徐骁说好话。

如果只是这些,也还不至于。最主要的还是离阳皇室赵家和徐骁的矛盾。徐骁封无可封,被皇室忌惮。但徐骁和离阳先帝情分深重,对离阳忠心耿耿。即使掌握了天下第一战力的军队,即使北莽支持徐骁吞并离阳与其南北分治,即使不少部下想让徐骁当皇帝,徐骁也没有生出过当皇帝的想法。于是徐骁替皇室背了两次黑锅。第一次是徐骁对外与北莽之战,在杀红了眼的时候,在眼看就能胜利的时候,离阳王朝私下与北莽和解,密旨令徐骁撤军。这让许多部下以为徐骁私下和北莽做了交易,心灰意冷之后退出了徐家军。第二次是替离阳王朝马踏江湖,许多出生江湖的军士又一次出走徐家军,并站在了对立面。双方还出现了无法弥补的间隙。赵家要杀怀有身孕的王妃吴素,让徐骁没有继承人。虽然吴素一夜入陆地剑仙,自己杀出了包围,但也直接促使吴素早死,让徐骁心灰意冷。

由于徐骁封地在北凉,所有的恶意也就随着徐骁加在了北凉。

此后,赵家更加放任朝野去制衡徐骁和北凉,对北凉人京城的东西会卖的更贵,科举也会针对北凉士子。此后,作为北凉军驻守离阳王朝西北对抗北莽,也只是为了北凉百姓,而不是为了离阳。北凉还设置了自己的情报机构、更加独立的行使人事任免,也给了舆论更多的攻击借口。

所以,当北莽南下意图吞灭离阳王朝而被北凉阻挡的时候,即使北凉百姓家家从军家家有人战死,即使徐凤年需要变卖王府家产筹集军粮,依然还是出现了北凉为国守西北,而中原皆盼北凉死的局面,出现了北凉之外军队一战即退的孤立无援。而离阳王朝想的只是让北凉和北莽斗的两败俱伤,自己坐收渔翁,然后在史书上,给徐家和忠于徐家的军队再留下一笔骂名。

举世皆敌是徐凤年之于江湖。举世皆敌是自称天下第二、实则天下第一的老怪物王仙芝的练武胸怀。江湖武评前十,王仙芝一人可敌其他九人,原因在于王仙芝练武从来都不是为了天下第一,而是抱着和整座江湖对抗的胸襟。徐骁没有为吴素报仇,一是徐骁不愿意用军队战争解决问题,这样会死很多人,也是吴素所不愿意的;二是徐骁作为武将,武功却只是平平,没有只身报仇的能力。

所以,徐凤年为了给母亲吴素报仇,也就只能练武。而离阳王朝在历史上也算是空前强盛,能够调动的力量不计其数,徐凤年想通过练武报仇也就只能练一个举世皆敌,而不能只争高下,哪怕是争天下第一也不行。所以徐凤年能够一次次险象环生、杀死比自己境界高很多的高手,也只有在生死之间的历练,徐凤年才能够快速成长,最终取代王仙芝成为举世皆敌的江湖第一。最终成长为了徐骁一样,让一座江湖两座江山都忌惮的人。

贰 多情实则无情

多情实则无情是主角徐凤年的基本人设。

首先是在徐凤年的自污。为了麻痹离阳王朝,徐凤年很早就开始自污,好事一件不做、坏事一件不少,在风花雪月的败家上十分争气,是纨绔的不能再纨绔的纨绔,被封为这一行的祖师爷级别的人物。当徐凤年第一次出走回北凉的消息传开后,人们是这么反应的。

陵州可并排驱使三辆马车的主干道立马鸡飞狗跳,尤其是那些打扮得漂亮的小姐千金们,顾不上淑雅风姿,拎着裙摆尖叫着逃窜开来,一些个摆放镇宅宝贝来招徕顾客的大铺子都第一时间将东西藏起来。

而城内大小二十几座青楼精神一振,老鸨龟公们都喜极而泣,一些个身段妖娆的花魁们都捧着心口痴痴坐在窗口望穿秋水道“冤家,终于舍得回来了,想煞奴家呀”。

在这些场面上,徐凤年是处处留情处处多情,而实际上是无情的。

其次也是徐凤年的真情。在举世皆敌的背景下,徐凤年知道徐骁死后自己的日子绝不好过。搞不好就是横死异处,还会被在青史上遗臭万年。所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关系越近,下场可能就越不好。徐凤年对身边人的好,既是真心也缺真心。既可以付出很多,但也是因为徐凤年的出身背景太好,有能够付出的本钱。同时,徐凤年也可以随时离开,说白了就是不会担当太多,在付出的代价需要权衡的时候,会表现的近乎绝情。前期,保住自己的命是徐凤年很大一部分追求。这让徐凤年总是会计较得失和利益,总是喜欢做生意,也是徐凤年前期被很多人厌恶的地方。直到徐凤年一路练武展现出的毅力和拼劲,才让人有所改观。

整个故事也是多情的。这本书很注重塑造配角,额外花了很多篇幅去介绍配角的背景和心理。故事里的亲、友、爱情也是这本书的亮点。

主角的感情戏太烂就不说了。有五个人的五件事——齐当国赴死、徐龙象接兄、温华斩手足、南北烧舍利和徐婴撕脸,个人觉得是最单纯的。

齐当国赴死。齐当国是徐骁的六个义子之一,由于臂力出众,在徐家军里的定位是抗战旗。不像徐骁的其他义子那样,不是为将为帅,就是才华独特,每一个人都有被世人称道之处。齐当国没有任何出众的特点。齐当国把徐凤年当做需要自己照顾的孩子看,也自始至终相信徐凤年可以成长为像徐骁一样的人。齐当国自认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庄稼把式,在徐凤年越来越成熟,越来越举世瞩目的时候,齐当国自豪也有些失落,总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,而且老得毫无用处了。在错过了第一次凉莽大战之后,齐当国觉得愧对了所有人,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徐凤年死在自己前面。所以第二次凉莽大战,即使明知敌方就是为了杀自己的时候,依然义无反顾的冲锋陷阵而最终战死沙场。死后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抓住徐凤年的手臂,这辈子最后的力气,只是想要让那个年轻人不要为了他去北方冒险报仇。

徐龙象接兄。徐龙象是徐骁的幼子,徐凤年的弟弟。天生武道一品金刚境,但智力有问题,是空有一生武力的傻子。在亲人之中,徐龙象和徐凤年的关系尤其好。当徐凤年第二次出北凉,孤身赴北莽的时候。从武当学武归来的徐龙象,只是为了接徐凤年回家,便领着一万龙象军深入北莽。在战到最后剩三百人被两千人围剿,自己胸口也被插入一剑的时候,对面援军徐龙象只问了一句“我哥呢”。

温华斩手足。温华父母早亡,幼年和兄嫂一块住。感觉寄人篱下又怀着江湖梦,因为没有钱于是自己削了柄木剑挎在腰间开始闯荡江湖。途中遇到第一次出游同样落魄的徐凤年,两人臭味相投,一路上偷鸡摸狗、调戏女子,结下了友情。温华是整个故事里最不正紧的人,总是对女子一见钟情,看到比武招亲就一定会上去试一试,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对多少人一见钟情;总是想借徐凤年的那匹瘦马摆阔,在女子面前装一装家境殷实的公子;总是在小事上锱铢必较,敢少他一枚铜钱,他就敢乡野泼妇一般跟你满地打滚。但穷归穷,志向倒是大得没边,对练剑十分执着,说要寻名师练名剑,非要练出个大名堂才回家光宗耀祖,一定要弄把带剑穗的昂贵好剑挎着才罢休。后来,黄三甲以帮自己杀一人的要求教温华练剑,并安排色艺双甲的李白狮接近温华让温华喜欢。当温华学会了剑,才出江湖便名动天下的时候,当李白狮让温华很喜欢也很喜欢温华的时候,黄三甲用温华欠的承诺,用李白狮挑拨温华和徐凤年的关系,再让温华去杀徐凤年。温华说“在老子家乡那边,借人钱财,借你十两就还得还十二三两,我温华的剑,是你教的,我废去全身武功,再还你一条手臂一条腿!”。

南北烧舍利。吴南北是佛门圣地两禅寺主持的徒孙,白衣僧人李当心捡回来的徒弟,修禅天赋极高,能给寺庙里的大部分大和尚讲课,能被两禅寺派去给离阳皇帝讲禅。吴南北喜欢师傅李当心的女儿李东西,但除了修禅对其他事一窍不通,没有什么其他本事。李东西出门见过世面之后,喜欢上了抹胭脂,在家里爹娘吝啬,舍不得给她买胭脂,南北虽然舍得买,但却没钱。没有办法的南北想到了一个办法,等自己得道成佛烧出舍利子的时候,就可以让东西拿去换无数胭脂了。舍利子应该很贵,大概是能换很多胭脂的。

徐婴撕脸。

还有轩辕敬城的情,太复杂。娶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,两人在生了一个女儿后,就再没什么交流。生女儿之前也不见得有什么交流。她宁愿对着一张画像二十多年,也不愿意看看他。这样的结合只是说是匪夷所思。

如果轩辕敬城真的爱她,为什么要娶这么一个状态的她,又为什么要生女。既然已经娶了、生了女儿,又为什么变成徽山上唯一不进她院子的人。轩辕敬城可能一直在等,等她回心转意。可是心意既从没放在他身上,又哪来的回转。所以,直到轩辕敬城死后,她才看见那句“人生当苦无妨,良人当归即好”。轩辕敬城死前,她又怎么会在意他送的东西。

书中说她在和轩辕敬城赌气,在意一个人才会赌气,她怎么会和轩辕敬城赌气?她没什么在乎的了,又为什么要嫁给轩辕敬城,为什么要生一个孩子。

感情倒是没有对错,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。只是轩辕敬城自始至终都喜欢着自始至终的她,而所有人对轩辕敬城的好感,只是因为他的“薄发”。没有一个人喜欢那个“厚积”中的轩辕敬城。如果轩辕敬城没有“薄发”,轩辕敬城又是个什么东西。轩辕敬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,只是困在情中。

世间文字八万个,唯有一字最是能杀人。

情字可误人。

情字可杀人。

两人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轩辕敬城所说,“既然不能相濡以沫,相忘于江湖,已是人生幸事。”轩辕敬城求死,一方面是因为轩辕青锋,另一方面也是对她不敢抱有希望,死前没有看见她有遗憾,但最后留给她的也只是一张白纸。因为已经无事可做,已经无话可说。

叁 人间事人间了

之所以是玄幻故事,在于故事中练武练到最后能够成为仙人的设定。练武最终能够破开天门飞升,从而位列仙班。

很多人如主角徐凤年、武当掌教洪洗象等,都是仙人转世而生,背负着前世气数,天生就和普通人不一样。

仙人也有好有坏,而故事里的仙人大多数其实和普通人没有两样。普通人拿钱财交易,仙人坐云间垂钓凡人寿命和各种气数,同样也做着各种明码标价的生意。仙人视凡间为蝼蚁,视自己的决定为天命,不仅拿凡间做交易,还以自己的好恶去影响凡间。仙人不仅没有守护凡间,还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凡间的安宁。

天人之间最大的冲突在于,仙人允许离阳王朝壮大,但不允许离阳王朝大一统。在仙人眼中,凡间应该再乱个几十年,至于会死多少普通人就不是仙人所考虑的了。在这样的决定下,在仙人眼中,北凉必须被北莽打败,然后再和离阳王朝进行乱战。

于是徐凤年就与仙人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,仙人视徐凤年和北凉为忤逆天命的罪人,助北莽壮大,一心想除掉徐凤年、毁了北凉。但天人之间终究是有规则的,仙人不能随意进入凡间,进来之后也发挥不出仙人实力,还不如武道一品的战力。所有很多事,仙人只能借他人之手实施,而不能亲自下场。

这样的天人秩序和仙人态度被徐凤年等人厌恶。其中,武当新一任掌教李玉斧散尽自身功德福禄助人飞升之后,便斩尽云间垂钓仙人,于是世上再无人可以飞升,再无转世重生。

从此,人间人做人间事,人间事人间了。

肆 画地为牢

画地为牢,比喻只许在指定的范围内活动。在故事里,是走不出自己的执着,而注定了自己的命运。

徐凤年的北凉。徐凤年有王府钱财和天下第一的武道,本来是世界之大皆可去得。但为了守住徐骁留下的家业,为了替徐骁守护北凉。在徐骁死后接过了徐骁的家底,继续镇守西北。虽然,徐凤年恨透了离阳,虽然身为武道第一可以想走就走。但仍是堵上了自己的性命,以北凉一地之力战北莽一国之军。

曹长卿的棋。曹长卿尽得天下士子八斗风流,独占武道天象境界八斗气魄。二十年间,两次武评都稳居前三甲,风头无双。为了喜欢的人隐于西楚皇宫,西楚灭后只为复国奔走,最后知复国无望,不愿意为了复国拼尽西楚的所有种子,只身前往离阳都城下了最后一局棋。

西蜀剑圣的国。春秋九国之争中不愿独活,以一人之力抵挡徐家铁骑,最终在西蜀国境被马蹄踏死。

剑神李淳罡的绿袍。在亲手刺死心爱之人后,境界大跌再不复武道巅峰,在听潮阁下待了二十年。

儒圣轩辕敬城的情。读书读出了陆地神仙,却为了妻子和女儿,一辈子都走不出那座徽山。

毒士李义山画地为牢,在听潮阁顶待了二十年而不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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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